政贵有恒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.pdf

第 ２２ 卷第 ２ 期 ２０２２ 年 ３ 月 经 济 学 （季 刊 ） Ｃｈ ｉ ｎａＥｃ ｏｎｏｍｉ ｃＱｕａ ｒ ｔ ｅ ｒ ｌ ｙ Ｖｏ ｌ． ２２，Ｎｏ． ２ Ｍａ ｒ ｃｈ，２０２２ 政贵有恒 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 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 于文超 高 楠 龚 强＊ 本文利 用 世 界 银 行 提 供 的 中 国 企 业 调 查 数 据 ， 考 察 经 济政策不确 定 性 对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的 影 响 及 其 机 制 。 研 究 发 现 ， 经济政策不确定 性 对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有 显 著 正 向 影 响 ， 但 这 一 影 响对大型企业和 非 国 有 企 业 而 言 更 弱 。 同 时 ， 较 高 的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性会强化企业 构 建 政 府 关 系 网 络 的 动 机 ， 这 是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增加企业非生产 性 支 出 的 重 要 机 制 。 本 文 拓 展 了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影响企业行为的文献研究 ， 为政府优化营商环境提供了政策借鉴 。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 ， 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， 政府关系网络 ｃｎｋ ｉ． ｃ ｅｑ． ２０２２． ０２． ０４ ＤＯＩ：１０． １３８２１／ ｊ． 一 、引 言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 济 逐 步 完 善 的 进 程 中 ， 地 方 政 府 通 过 实 施 或 改 变 宏 观 政策 、 塑造营商 环 境 、 行 政 监 管 和 干 预 等 途 径 影 响 企 业 行 为 和 绩 效 。 随 着 “三期叠加 ” 影响持续深化 ， 我国政府 为鼓励新 兴 产 业发 展 、 推动 经济发 展 动 力变革 、 应对外部经济 风 险 而 出 台 一 系 列 调 控 政 策 ， 难 免 增 加 了 经 济 政 策 的 不确定性 ； 同时 ， 由于 地 方 官 员 禀 赋 和 激 励 存 在 差 异 ， 地 方 政 府 人 事 变 更 强 化了政策的不一致和不连续 。 中国美国商会 ２０１６ 年针对 ４６２ 家会 员 企 业 的 调 查表明 ，１８％ 的受访企业因 “对不 确 定 的 政 策 环 境 存 有 顾 虑 ” 而 计 划 在 中 国 １ 放缓投资 。 ２０１８ 年春节前夕 ， 某 知 名 企 业 家 举 报 当 地 官 员 “新 官 不 理 旧 政 ”， ＊ 于文超，西南政法大学经 济 学 院、 制 度 经 济 学 研 究 中 心； 高 楠、 龚 强， 中 南 财 经 政 法 大 学 文 澜 学 院、收入分配与现代财政学科创新引智基地。通 信 作 者 及 地 址： 高 楠， 湖 北 省 武 汉 市 东 湖 高 新 技 术 开 发区 南 湖 大 道 １８２ 号 中 南 财 经 政 法 大 学 文 澜 学 院，４３００７３， 电 话：（ ０２７）８８３８５１３３，Ｅ－ｍａ ｉ ｌ：ｎ． 。作者感谢国家 （ 、 、 、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项 目 ａ ａ ｒ ｏｎｇ ａ ｏ＠ｚ ｕ ｅ ｌ ． ｅ ｄｕ． ｃ ｎ ７１８０３１９４ ７２０７３１４６ ７１７７３１４３ ７２００３１５９）、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（ １８ＺＤＡ０９１）、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基 金 项 目 （ １８ＹＪＣ７９００３３）、 中 南 财 经 政法大学 青 年 教 师 创 新 团 队 项 目 （ ２７２２０１９ＪＣＴ０３８）、 西 南 政 法 大 学 ２０２１ 年 度 校 级 科 研 项 目 （ ２０２１ＸＺＮＤＱＮ－０７）、收入分配与现代财政学科创新引智基地 （ Ｂ２００８４）、 湖 北 省 重 大 调 研 课 题 基 金 项 目 （ ２０２１Ｊ ０３－４） 提供的资助。感谢 ２０１６ 年 “新常 态 下 的 中 国 经 济 增 长 与 制 度 建 设 ” 研 讨 会 参 会 学 者 的宝贵意见。感谢匿名审稿人的宝贵意见。文责自负。 资料来源：中国美国商会与贝恩咨询公司合作编制的 《 ２０１７ 中国商务环境调查报告》。 １ 经 济 学 （季 刊） ４２６ 第 ２２ 卷 ２ 更是引发了理论界和媒体对营商环境的广泛讨论和关注 。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 会 增 加 企 业 决 策 风 险 和 政 策 性 成 本 ， 而 有 效 应 对 政 策 不确定性风险是企业 实 现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重 要 前 提 。 已 有 研 究 证 实 ， 政 策 不 确 定性会导致企业等市 场 主 体 采 取 延 迟 投 资 、 减 少 兼 并 收 购 、 增 加 现 金 持 有 等 策略性行为 （张成思和刘贯春 ，２０１８； 余 靖雯 等 ，２０１９）， 但 遗 憾 的 是 ， 鲜 有 文献关注经济政策不 确 定 性 如 何 影 响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活 动 。 理 论 上 ， 企 业 非 生 产性支出是契约不完备 的 产 物 ， 是 企 业 除 正 常 生 产 经 营 所 面 临 的 交 易 成 本 之 外的所有非生产性成本 （万华林和 陈信元 ，２０１０）， 寻 租支 出与高 管在 职 消 费 都是典型的企业非生 产 性 支 出 。 现 实 经 济 中 ， 中 国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具 有 普 遍性３ ， 在企业内部治理和外部资源获 取 中 发 挥 着 重 要 作 用 ， 但 长 期 而 言 ， 企 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居高 不 下 会 降 低 企 业 资 源 配 置 效 率 ， 损 害 政 府 与 企 业 之 间 的良性互动 ， 扭曲公平竞争的市场机制 。 在经济下 行风 险不 断增 加的 背 景 下 ， 有效压缩非生产性支出 已 成 为 降 低 实 体 经 济 企 业 成 本 、 推 动 企 业 转 型 升 级 的 有效途径 。 基于上 述 分 析 ， 本 文 着 眼 于 回 答 如 下 问 题 ：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是 否提升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？ 这种影响背后的具体机制是什么 ？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 会 在 总 体 上 损 害 企 业 内 外 部 契 约 实 施 环 境 ， 并 通 过 两 种具体机制加剧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活 动 ： 第 一 ， 政 府 关 系 网 络 构 建 。 企 业 为 应 对 政策不确定性风险 ， 有 较 强 动 机 构 建 良 好 的 政 府 关 系 网 络 ， 这 可 能 伴 随 着 寻 租活动 ， 进而增加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。 第 二 ， 治 理 机 制 有 效 性 。 在 政 策 不 确 定性的环境下 ， 股东无 法 有 效 监 督 约 束 管 理 层 自 利 行 为 ， 更 愿 意 主 动 采 用 高 管在职消费这一 隐 性 契 约 形 式 ， 进 而 引 发 更 多 管 理 层 在 职 消 费 和 代 理 成 本 。 基于此 ， 本文利用中 国 １２０ 个 城 市 的 企 业 调 查 数 据 ， 评 估 了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 出 的 影 响 及 其 机 制 。 相 比 于 已 有 文 献 ， 本 文 边 际 贡 献 体 现在 ： 首先 ， 拓展了有关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的 文 献 研 究 ， 为 揭 示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活动的外部诱因提供了 有 益 视 角 。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是 经 济 活 动 中 一 种 重 要 的 交 易成本 ， 降低非生产性支出是提升资源配置 效 率和 社会整 体福利的 重要 途 径 ， 但在现实经济中 ， 非生 产 性 支 出 居 高 不 下 却 制 约 了 中 国 企 业 可 持 续 发 展 。 在 中国 ， 探讨企业非生产性 支 出 的 诱 因 并 寻 找 减 少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的 有 效 途 ２ 资料 来 源： 界 面 新 闻， ／ｗｗｗ． ／１９４５７８０． ｈ ｔ ｔ ｉ ｅｍｉ ａｎ． ｃ ｏｍ／ａ ｒ ｔ ｉ ｃ ｌ ｅ ｈ ｔｍｌ， 访 问 日 期：２０１９ 年 ６ 月 ｐ：／ ｊ １０ 日。 ３ ２００８—２０１６ 年间，中国上市公司业务招待费占 营 业 收 入 的 比 重 （均 值） 达 到 ０． ６４％ ， 其 中 金 融 业、 ，２０２０）。 根 据 媒 体 统 计，２０１２ 年 住宿和餐饮业两个行业的比重分别 达 到 ２． ３０％ 、１． ４７％ （Ｈｕｅ ｔａ ｌ. １７２０家上市公司共花掉 １３７． ９８ 亿招待 费， 其 中 ２５２ 家 国 有 上 市 公 司 的 业 务 招 待 费 共 计 ６５． ２５ 亿 元， 两家上市央企更是接连披露了 ８． ３７ 亿、１４． １８ 亿的 “天价招待费”，引发 了 理 论 界 和 公 众 的 广 泛 关 注。 资料来源：“国企 ‘天价招待费’ 拿什么自证清白？”，《检察日报》，２０１３ 年 ５ 月 ２０ 日第 ５ 版。 第２期 于文超等：政贵有恒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 ４２７ 径 ， 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。 其次 ， 为深入理解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的 经 济 后 果 提 供 了 新 证 据 。 已 有 文 献大多关注宏观层面的政策不确定性 对企业 投资 、 研发 等生产性 活 动的 影 响 ， 但鲜有文献利用企业主观感受的经济政 策 不确 定 性４ 信 息 ， 系 统 评 估 政 策 不 确 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活 动 的 影 响 。 本 文 将 为 我 们 理 解 宏 观 经 济 政 策 与 微 观 企 业行为之间的互动关系提供新证据 。 最后 ， 从理论上证 实 了 保 持 宏 观 政 策 稳 定 性 和 一 致 性 的 积 极 意 义 。 党 的 十八大以来 ， 党中央明确提出 “政贵有恒 ”“保持工作的稳定性和连续性 ”“一 张好的蓝图一干到底 ” 等施政目标 和要 求５ 。 本 文 结 论 意 味 着 ， 随 着 政 府 决 策 更加规范透明和有章 可 循 ， 营 商 环 境 持 续 优 化 ， 企 业 面 临 的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将大为减少 ， 这 有 助 于 企 业 将 有 限 资 源 配 置 到 生 产 性 活 动 之 中 。 可 见 ， 塑 造公平透明 、 稳定 可 预 期 的 营 商 环 境 ， 有 助 于 激 发 企 业 经 营 活 力 ， 为 提 高 经 济整体运行效率奠定微观基础 。 二 、文 献 综 述 （一 ）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因素与经济后果 由于企业非生产性 支 出 构 成 的 复 杂 性 ， 已 有 研 究 往 往 围 绕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的具体部分展开研究 。Ｃａ ｉｅ ｔａ ｌ.（ ２０１１） 认为招待和差旅开支 （ ＥＴＣ） 的增加 使企业获得了更好政 府 服 务 以 及 较 低 税 负 。 后 续 一 些 文 献 进 一 步 证 实 ， 招 待 和差旅开支有助于弱 化 政 府 管 制 、 帮 助 企 业 获 得 更 多 政 府 合 同 （黄 玖 立 和 李 ，２０１７）， 但 也 显 著 抑 制 了 企 业 创 新 活 动 （张 璇 等 ， 坤望 ，２０１３；Ｘｕｅ ｔａ ｌ. ２０１７）。 在公司金融领域 ， 学者们利用招待差 旅 费 刻画 上市 公司寻 租 活 动 ， 证 实寻租有助于上市公司获得更多银行 贷 款 和研发补贴 ， 达 成征纳合 谋和 避 税 ， ，２０１８； Ｈｕｅ ，２０２０）。 但也引发公司盈余管理和 股价崩盘 风险 （ Ｆａｎｇｅ ｔａ ｌ. ｔａ ｌ. 已有文献还从货币薪酬 补 充 和 正 常 职 务 消 费 等 视 角 ， 证 实 了 高 管 在 职 消 费 所 发挥的 “隐形激励 ” 作用 （孙世敏 等 ，２０１６）。 企业 非 生产性 支出 的决 定 因 素 也是已有文献的关注热点 。 在企业内部特征 方 面 ， 现有 文献 考察 了产 权 背 景 、 政府任职经历 、 晋 升 激 励 等 因 素 对 国 企 高 管 在 职 消 费 行 为 的 影 响 （逯 东 等 ， ２０１２； Ｗｅｂｓ ｔ ｅ ｒａｎｄＰ ｉ ｅ ｓ ｓ ｅ，２０１８）。 同时 ， 一些文献还强调外部经营环境对中 ４ 理论上，企业主观感受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宏 观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密 切 相 关， 宏 观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冲 击 使企业感受到较高的不确定性风险并妨碍企 业 运 行， 引 发 企 业 策 略 性 行 为， 因 此， 后 文 理 论 分 析 不 对 这两类不确定性进行严格区分。 ５ 资料来源：人 民 网， ／ ／ｎ ／２０１４／１２２５／ｃ ｈ ｔ ｔ ｔ ｈｅｏ ｒ ｌ ｅ． ｃ ｏｍ． ｃ ｎ ３９１８３９－２６２７５１６７． ｈ ｔｍｌ，访 问 时 间： ｐ：／ ｙ． ｐｅｏｐ ２０２０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。 ４２８ 经 济 学 （季 刊） 第 ２２ 卷 国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 影 响 ， 证 实 良 好 的 政 府 服 务 和 法 律 保 护 会 降 低 上 市 公 司非生产性支出 （万华林和陈信元 ，２０１０）， 而 较高的地 区 外资 经济 比 重 会 增 加当地企业寻租支出 （ Ｚｈｕ，２０１７）。 （二 ）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行为的影响 国外文献证实 ， 政治 选 举 引 发 的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将 延 滞 企 业 投 资 活 动 或 导 致企业投资跨地 区 转 移 ， 促 使 企 业 通 过 跨 国 并 购 分 散 风 险 （ Ｊｕ ｌ ｉ ｏａｎｄ Ｙｏｏｋ， ，２０１９）。 研 究 者 还 基 于 Ｂａｋｅ ２０１２；Ｊ ｅｎｓ，２０１７；Ｃａｏｅ ｔａ ｌ. ｒ等 人 构 建 的 “经 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 ” 证 实 ，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会 提 高 股 票 市 场 的 风 险 溢 价 和波动率 ， 抑制企业投 资 活 动 ， 加 剧 外 部 投 资 者 与 公 司 内 部 人 之 间 的 信 息 不 ，２０１６；Ｎａｇａ ，２０１９）。 国 内学 者还立足 国 内 经 济 政 对称 （ Ｂａｋｅ ｒｅ ｔａ ｌ. ｒｅ ｔａ ｌ. 策时常调整的 现 实 背 景 ， 将 Ｂａｋｅ ｒ 等 人 构 建 的 “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指 数 ” 引 入中国情境研究 。 结果 表 明 ， 较 高 的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促 使 企 业 等 市 场 主 体 采取更加谨慎的经营策略 ， 诸 如 延 迟 当 期 投 资 、 避 免 高 管 变 更 等 （饶 品 贵 和 徐子慧 ，２０１７； 张成思和刘贯春 ，２０１８）。 同时 ， 充 满 不确定 性 的 政 策 环 境 还 会促进企业创新活动 ， 提 高 企 业 税 收 负 担 ， 加 剧 国 有 企 业 和 非 国 有 企 业 杠 杆 率分化 （纪洋等 ，２０１８； 顾夏铭等 ，２０１８）。 政府 人 事 变更是政 策 不 确 定 性 的 重要来源 ， 其对企 业 投 资 、 现 金 持 有 、 税 收 规 避 、 风 险 承 担 、 盈 余 管 理 等 决 ，２０１６； 陈 德 球 和 陈 运 森 ， 策的影响也得到了已有文献 的 广 泛 关 注 （ Ａｎｅ ｔａ ｌ. ２０１８； 余靖雯等 ，２０１９）。 然而 ， 经济政策不确定 性 如何 影响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活 动尚未在现有研究中得到足够重视 。 三 、理论机制分析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主要通过两种机制影响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： 第一 ， 政府关系网 络 构 建 。 构 建 稳 定 、 融 洽 的 政 企 关 系 是 企 业 获 得 政 府 信任和扶持的基础 ， 这往往依 赖 政 府 与 企 业 之 间 的 “互 惠 ” 关 系 。 企 业 需 要 帮助政府实现一系列 公 共 职 能 ， 甚 至 可 能 开 展 寻 租 活 动 ， 因 为 寻 租 支 出 兼 具 “保护费 ” 和 “润滑剂 ” 双重功能 （ ，２０１７）。 政策不确定性会增 加外 Ｘｕｅ ｔａ ｌ. ，２０１６）。 此 部金融市场摩擦 ， 加剧 企 业 避 险 动 机 和 融 资 约 束 （ Ｂｒ ａｄ ｌ ｅｙｅ ｔａ ｌ. 时 ， 企业将更多注意力 和 资 源 用 于 政 府 关 系 网 络 构 建 并 开 展 寻 租 活 动 ， 既 能 通过 “政企沟通 ” 合理 预 期 未 来 政 策 走 向 ， 又 能 在 政 策 性 资 源 分 配 中 占 据 有 利地位 ， 向市场传递自身经营实力 的积极 “信号 ”。 因此 ， 构建和 维系 政 府 关 系网络是企业克服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风 险 的 理 性 选 择 。 第 二 ， 治 理 机 制 有 效 性 。 在所有权与经营权 分 离 的 前 提 下 ， 具 有 自 利 动 机 的 管 理 者 可 能 开 展 更 多 第２期 于文超等：政贵有恒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 ４２９ 在职消费活动 ， 由此产 生 代 理 冲 突 。 有 效 的 治 理 机 制 可 以 惩 戒 管 理 层 自 利 行 为 ， 缓解代理冲突 （ Ｊ ｉ ａｎｇａｎｄ Ｋｉｍ，２０１５）。 然而 ， 政策不确定性使 股东 难以 有效识别管理层努力 程 度 和 能 力 水 平 ， 弱 化 了 内 外 部 治 理 机 制 的 有 效 性 ， 加 剧了管理层在职消费活动 （申慧慧 等 ，２０１２）。 在经 营 环境 充满不确定 性 的 情 况下 ， 在职消费契约作 为 一 种 隐 性 契 约 其 调 节 更 为 灵 活 ， 且 具 有 更 强 的 自 我 激励功能 ， 更容易被企业主动 采用 （梁 上 坤 和 陈冬 华 ，２０１４）。 据 此 ， 本 文 提 出如下假说 ： 假说 １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显著提升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。 大型企业拥有较 强 的 资 源 配 置 能 力 ， 经 营 业 务 更 加 多 元 ， 拥 有 足 够 能 力 抵御不确定性风险 ， 可以选择 “等待 ” “观望 ” 直至政策不确定性消失 ， 而中 小企业缺乏足够资源 ， 对政策不确定 性 “冲击 ” 更加 敏感 ， 如果 选择 “被 动 ” 等待 ， 可能无 法 维 持 正 常 运 营 甚 至 面 临 “生 存 ” 危 机 。 同 时 ， 大 型 企 业 在 地 方税收 、 就业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， 更 容 易获 得政府 部门 “关注 ” 和政 策 扶 持 ， 拥有更紧密的政府关系 网 络 ， 而 中 小 企 业 缺 乏 有 效 的 政 策 扶 持 和 政 企 沟 通 机 ，２０１７）。 由 此 制６ ， 政府关系网络对中小企业而言更具价 值 （Ｈａｖｅｍａｎｅ ｔａ ｌ. 可见 ， 当面临经济政策 不 确 定 性 时 ， 中 小 企 业 比 大 型 企 业 更 有 动 机 开 展 非 生 产性活动 。 本文提出如下假说 ： 假说 ２ 相比于中小型企业 ，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大型企业非生产性 支出 的提升作用更弱 。 国有企业高管 大 多 由 政 府 考 核 任 命 ， 有 着 典 型 的 “准 官 员 ” 特 性 和 较 强 的风险规避动机 （杨瑞龙等 ，２０１３）， 构建和 维 系 政府 关 系网 络不 仅能 应 对 政 策不确定性 风 险 ， 而 且 有 助 于 国 有 企 业 高 管 获 得 更 多 上 级 关 注 和 晋 升 机 会 （ ，２０１５）。 因此 ， 国有企业比非国有企业有更强 动机 开展非 生产性 活 Ｊ ｉ ａｅ ｔａ ｌ. 动 。 从治理机制而言 ， 政策性负担弱化了针 对 国有 企业高 管 的监督 约 束 机 制 ， 高管可以将自利行为导 致 的 经 营 不 善 归 咎 为 企 业 多 元 化 经 营 目 标 ； 而 民 营 企 业的经营目标更加清 晰 专 一 ， 针 对 高 管 的 激 励 约 束 机 制 更 健 全 有 效 ， 经 营 业 绩不佳会显著增加高 管 被 解 雇 的 风 险 。 更 加 不 容 忽 视 的 是 ， 对 存 在 薪 酬 管 制 的国有企业而言 ， 在职 消 费 被 视 为 高 管 正 式 薪 酬 的 重 要 补 偿 。 在 政 策 不 确 定 性环境下 ， 相比于 非 国 有 企 业 ， 国 有 企 业 高 管 在 职 消 费 行 为 会 加 剧 。 本 文 提 出如下研究假说 ： 假说 ３ 相比于非国有企业 ，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国有企业非生产性 支出 的提升作用更强 。 ６ 资料来源：中国新闻网，“中小企业被指存在政企沟通误区 ／ｗｗｗ． 吁 借 力 整 合 抱 团 发 展”，ｈ ｔ ｔ ｐ：／ ／２０１４／１２－１０／６８６４７１４． ｃｈ ｉ ｎａｎｅｗｓ． ｃ ｏｍ／ｃ ｓｈ ｔｍｌ，访问日期：２０２０ 年 １２ 月 ２０ 日。 ｊ 经 济 学 （季 刊） ４３０ 第 ２２ 卷 四 、研 究 设 计 （一 ）数据来源 本文分析数据来自 ２００５ 年 世 界 银 行 中 国 投 资 环 境 调 查 （ Ｉ ｎｖｅ ｓ ｔｍｅｎ ｔＣｌ ｉ－ ｍａ ｔ ｅＳｕｒ ｖｅｙ）。 该项调 查 涵 盖 中 国 １２０ 个 城 市 １２４００ 家 制 造 业 企 业 ， 其 中 ， ８％ 为国有控股企业 ，２８％ 为外资企业 ，６４％ 为 非国有 企业 。 该 项 调 查 在 四 个 直辖市 （北京 、 天 津 、 上 海 、 重 庆 ） 各 抽 取 ２００ 家 企 业 ， 其 余 城 市 分 别 抽 取 １００ 家企业 。 每家企业都有两部分调查问卷 ， 分别由企业负责人 、 企业 会 计和 人事负责人填写 。 调 查 内 容 涉 及 企 业 基 本 状 况 、 与 上 下 游 客 户 关 系 、 劳 动 雇 佣 、 基础设施及服 务 、 融 资 、 政 企 关 系 、 财 务 收 支 状 况 等 方 面 信 息 。 城 市 层 面相关数据来自相应年份的 《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》。 （二 ）计量模型 本文利用方程 （ １） 考察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 ： ｎｐｅｉ ＝α０ ＋α１ｐｕｉ ＋βＦｉ ｒｍｉ ＋φＣｉ ｔ ｓ ｔ ｒｙｊ ＋εｉ ， ｙｃ ＋ ΣγｊＩｎｄｕ （ １） 其中 ， 被解释变量 ｎｐｅ 代 表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。 本 文 使 用 “招 待 费 ” 作 为 企 业非生产性支出的代 理 变 量 ， 并 通 过 主 营 业 务 收 入 进 行 单 位 化 处 理 。 这 是 因 为 ， 在 “饮食社 交 ” 社 会 文 化 背 景 下 ， 以 宴 请 、 娱 乐 为 代 表 的 招 待 活 动 是 企 业构建并维护关系网 络 ， 获 取 一 系 列 显 性 与 隐 性 收 益 的 重 要 途 径 。 在 中 国 的 会计准则中 ， 与饮食社 交 密 切 相 关 的 餐 饮 、 礼 品 等 支 出 都 可 以 归 为 企 业 招 待 费 ， 且企业招待活 动 的 对 象 、 目 的 以 及 费 用 额 度 难 以 明 确 规 范 ， 这 为 企 业 通 过招待活动开展寻租或在职消费活动提供了便利 。 已有文献也采用类似思路刻 ，２０１１； 黄 玖 立 和 李 坤 望 ，２０１３；Ｆａｎｇｅ ， 画企业非生产 性 支 出 （ Ｃａ ｉｅ ｔａ ｌ. ｔａ ｌ. ２０１８）。 本文关注的核心解释变量为 ｐｕ， 代表企业 主 观 感 受到的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。 该指标的构造参考了已有研究成果 （李 坤望等 ，２０１５）， 同时 考 虑 到 异 质 性企业政策信息获取能力 、 政策敏感度可能 存 在 的 明 显 差 异７ 。 我 们 根 据 问 卷 中 “经济和管理政策不稳 定 对 企 业 经 营 和 发 展 妨 碍 的 程 度 ” 这 一 问 题 刻 画 经 济政策不确定性 ， 对应选项 “无 ”“较小 ”“中等 ”“较大 ”“完全 ”， 本文将变量 本文借鉴 Ｍａｅ ｔａ ｌ.（ ２０１０） 的研究思路，将所有受 访 企 业 按 照 所 属 城 市 分 组， 如 果 先 计 算 经 济 政 策 不确定性 ｐｕ 组内标准差，然后取组间平均值得到 ０． ９９１，如果先 计 算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ｐｕ 组 内 平 均 值，然后取组间标准差得到 ０． ３２４，前者明显 大 于 后 者。 这 意 味 着， 对 于 身 处 同 一 城 市 的 不 同 企 业 而 言，其主观感受到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有较大差异。 ７ 第２期 于文超等：政贵有恒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 ４３１ ｐｕ 依次赋值为 ０、１、２、３、４， 变 量 数 值 越 大 代 表 企 业 感 知 的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８ 定性越大 。 图 １ 描绘了 城 市 层 面 的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均 值 和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均 值之间的散点图 。 不 难 发 现 ， 企 业 感 到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越 高 的 城 市 ， 相 应 的非生产性支出也越高 。 图 １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 （城市均值） 和非生产性支出 （城市均值） 参照 Ｃａ ｉｅ ｔａ ｌ.（ ２０１１） 的研究 ， 方程中控制变量 Ｆｉ ｒｍ 包括 ：（ １） 民营股 份和外商股份比重 ｐｒ ｉ ｖａ ｔ ｅ、ｆｏ ｒ ｅ ｉｇｎ。 （ ２） 是 否 有 省 外 市 场 ｏｕ ｔｐｒ ｏｖ ｉ ｎｃ ｅ， 当 受访企业产品在 “外省 ” 或 “境外 ” 销售的比例大于 ０ 时 ， 则取值为 １， 否则 取值为 ０。 （ ３） 商业 伙伴关 系 稳 定 程度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 ｓ ｈ ｉｐ， 使 用企业 与主 要批 发零 售客户合作时间衡量 。 问 卷 调 查 了 样 本 企 业 与 最 主 要 客 户 合 作 的 时 间 ， 对 应 选项 “ １ 年以内 ”“ １—２ 年 ”“ ２—３ 年 ”“ ３—４ 年 ”“ ４—６ 年 ”“ ６—１０ 年 ”“ １０ 年 及以上 ”， 变量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 ｓ ｈ ｉｐ 依次 赋 值为 １ 到 ７ 之间 的离散 整数 。 （ ４） 税 负水 平ｔ ａｘ， 使用税费总额 与 营 业 总 收 入 之 比 衡 量 。 （ ５） 政 府 帮 扶 ｈｅ ｌｐ， 采 用 四 个关键政府 部 门 （公 安 、 税 收 、 环 境 保 护 、 劳 动 和 社 会 保 障 ） 中 对 企 业 有 帮 助的官员比重的平均值衡量 。（ ６） 总经理是否由政府任命 ｇｍ ＿ ｇｏｖ， 当总经理 由政府任命时 ，ｇｍ ＿ ７） 总 经 理 薪 酬 （自 然 对 ｇｏｖ 赋值为 １， 否则赋值 为 ０。 （ 数 ）ｌ ｎｇｍ ＿ ｗａｇｅ， 由于总经理 薪 酬 难 以 从 问 卷 中 直 接 获 得 ， 本 文 使 用 “总 经 理年收入是中层管理人 员 的 倍 数 ” 乘 以 “中 层 管 理 人 员 年 收 入 是 普 通 员 工 的 倍数 ” 乘以 “员工平均劳动报酬 ” 获取 这一 指 标 。 方程 （ １） 还控制 企业 盈 利 率 ｐｒ ｏｆｉ ｔ、 规模ｌ ｎ ｅｍｐｌ ｏ、 年龄ｌ ｎ ａｇｅ 等基本特征 ， 分别采用企业利润总额与 营业总收入之比 、 企业 从 业 人 员 总 数 的 自 然 对 数 、 企 业 成 立 年 限 的 自 然 对 数 等衡量 。 ８ 一系列有关灰色竞争、监管不确定性、腐败的文献同 样 基 于 这 些 因 素 妨 碍 企 业 运 营 的 程 度 构 造 关 键 ，２０１０；张峰等，２０１６）。本文还进一步探 讨 了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ｐｕ 可 能 存 在 的 测 量 指标 （Ｍａｅ ｔａ ｌ. 误差，分析表明，受访企业在回答经济政策不确定 性 相 关 问 题 时 并 不 存 在 未 回 答 和 虚 假 回 答 偏 差， 详 细讨论见附录，留存备索。 经 济 学 （季 刊） ４３２ 第 ２２ 卷 本文还在方程中纳入城市层面相关变量 ， 包括 ： 地理位置 （ ｅ ａ ｓ ｔ、ｍｉ ｄｄ ｌ ｅ、 ｗｅ ｓ ｔ）， 使用东 、 中 、 西三个区域 虚 拟 变 量 表 示９ ， 并 以 东 部 城 市 作 为 回 归 基 准组 ； 行政级别 （ ｚｈ ｉｘｉ ａ、ｆｕ ｓ ｈｅｎｇ、ｓ ｈｅｎｇｈｕ ｉ、ｄｉ ｉ）， 以是否直辖市 、 副省 ｊ 级城市 、 不是副省 级 城 市 的 省 会 城 市 、 普 通 地 级 市 四 个 虚 拟 变 量 表 示 ， 普 通 地级市作为回归 基 准 组 。 同 时 ， 我 们 还 控 制 地 区 经 济 社 会 特 征 ： 政 府 支 出 规 模 （ ｃ ｉ ｔ ｉ ｖ）、 外资 企 业 比 重 （ ｃ ｉ ｔ ｒ ｅ）、 经 ｇｏｖｅｘｐｅｎｄ）、 民营经济比重 （ ｙｐｒ ｙｆｏ 济发展水平 （ ｒ）、 人 口 密 度 （ ｄｅｎ ｓ ｉ ｔ ｇｄｐｐｅ ｙ） 等 ， 以 描 述 营 商 便 利 性 、 市 场 １０ 规模 、 商业环境等因素对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的 影 响 。 此 外 ，Ｉｎｄｕ ｓ ｔ ｒｙ 代 表 样 本企业所处的二级行业代码 ， ε 代表方程 误差 项 。 企业 层面变量 的 描 述 性 统 计 值详见表 １。 表 １ 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 变量 变量名称 样本数 均值 标准差 ｎｐｅ 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１２４００ ３． ９９５ ５． ８９７ ｐｕ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 １２４００ ０． ９３０ １． ０５８ ｉ ｖａ ｔ ｅ ｐｒ 民营股份比重 （％ ） １２４００ ３８． ４３８ ４４． ６５５ ｒ ｅ ｉｇｎ ｆｏ 外商股份比重 （％ ） １２４００ １４． ６０７ ３１． ６９０ ｏｕ ｔｐｒ ｏｖ ｉ ｎｃ ｅ 是否有省外市场 １２３９９ ０． ８５３ ０． ３５４ 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 ｓ ｈ ｉｐ 商业伙伴关系 １２４００ ５． ０２１ １． ５７７ ｈｅ ｌｐ 政府帮扶 （％ ） １１１９９ ４０． １７０ ３７． ９５８ ｔ ａｘ 税负 １２３４５ ０． ０４９ ０． ０６８ ｇｍ ＿ ｇｏｖ 是否政府任命总经理 １２３６８ ０． １１８ ０． ３２２ ｗａｇｅ ｌ ｎｇｍ ＿ 总经理薪酬 １２００１ ３． ８５９ １． ２６７ ａｇｅ ｌ ｎ 企业年龄 １２３９５ ２． １２９ ０． ８８０ ｏｆｉ ｔ ｐｒ 企业盈利率 １２３６５ ０． ０１５ ０． ３４０ ｌ ｎ ｅｍｐｌ ｏ 企业规模 １２４００ ５． ６１８ １． ４８０ 注：为避免估计系数绝对值过小，本文在表 １ 及后文实证估计中将被解释变量ｎｐｅ 乘以 １０００，这 种处理不会影响回归系数显著性及符号方向。 ９ 本文将重庆、四川、贵州、云南、西藏、陕西、甘肃、青海、宁夏、新疆视为西部地区，将 黑 龙 江、 吉林、内蒙古、山西、河南、安徽、江西、湖北、湖南视为中部地区，将其他省份视为东部地区。 １０ 政府支出规模 ｉ ｔ ｉ ｖ 利用城镇 ｇｏｖｅｘｐｅｎｄ 使用地方财政总支出 占 ＧＤＰ 比 例 衡 量， 民 营 经 济 比 重 ｃ ｙｐｒ 私营和 个 体 从 业 人 员 数 占 总 人 口 的 比 重 衡 量， 城 市 外 资 企 业 比 重ｃ 通 过 限 额 以 上 外 商投资工业 ｉ ｔ ｏ ｒ ｅ ｙｆ 企业 （包括港澳台投资工业企业） 总产值与限 额 以 上 工 业 企 业 总 产 值 之 比 衡 量。 同 时， 文 章 使 用 人 均 ｒ；使用人口总数除以行 政 区 划 总 面 积 衡 量 人 口 密 度 ｄｅｎ ＧＤＰ 衡量城市经济发展水平 ｇｄｐｐｅ ｓ ｉ ｔ ｙ。 因 为 《中国城市统计年鉴》 中不少样本城市 ２００４ 年的外 商 投 资 工 业 企 业 总 产 值 存 在 缺 失， 我 们 实 际 使 用 滞 后一年 （ ２００３） 的数据构造城市外资企业比重这一指标。 第２期 于文超等：政贵有恒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 ４３３ 五 、主要实证结果 （一 ）基准回归 表２第 （ １）、 （ ２） 列 报 告 了 方 程 （ １） 的 普 通 最 小 二 乘 （ＯＬＳ） 估 计 结 １１ 果。 结果表明 ， 经济政策 不 确 定 性 ｐｕ 对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存 在 显 著 正 向 影 响 ， 这与假说 １ 的 理 论 预 期 相 一 致 。 民 营 股 份 比 重 ｐｒ ｉ ｖａ ｔ ｅ 和外资股份比重 ｏ ｒ ｅ ｉｇｎ 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具有显著 负 向 影 响 ， 这 源 于 民 营 股 东 和 外 资 股 东 ｆ 能有效监督高管自利行为 ， 抑制企业非生 产 性 活 动 。 变 量 ｏｕ ｔｐｒ ｏｖ ｉ ｎｃ ｅ 的 系数 显著为正 ， 表明产品销 往 省 外 的 企 业 出 于 开 展 业 务 和 维 护 市 场 的 需 要 ， 会 产 生更多非生产性支出 。 政府帮扶 ｈｅ ｌｐ 有助于减少企业 非生产性 支 出 ， 而 高 税 负ｔ ａｘ 会增加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， 这 可 能 与 招 待 费 的 “润 滑 剂 ” 功 能 有 关 。 变量 ｇｍ ＿ ｇｏｖ 的系数显著为 正 ， 说 明 总 经 理 由 政 府 任 命 的 企 业 有 更 高 的 非 生 产性支出 ， 此类企 业 与 政 府 关 系 较 为 密 切 ， 并 受 到 更 多 政 府 干 预 ， 导 致 更 多 的高管在职消费 。 高管薪酬ｌ ｎｇｍ ＿ ｗａｇｅ 提 升 有 助 于 减 少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， 这说明非生产性支出包含了高管在职消费 ， 与高管薪酬存在显著替代关系 。 （二 ）内生性问题讨论 前述实证分析可能存在内生性偏误 ， 这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： 第一 ， 反向因果 。 那些 更 愿 意 开 展 非 生 产 性 活 动 的 企 业 可 能 缺 乏 足 够 的 政策信息收集能力 ， 对 政 策 环 境 变 动 更 敏 感 ， 这 些 企 业 主 观 感 受 的 政 策 不 确 定性往往更 高 ， 由 此 导 致 的 “反 向 因 果 ” 关 系 会 引 发 内 生 性 偏 误 。 第 二 ， 测 量误差 。 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ｎｐｅ 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ｐｕ 两项指标来自不 同的 受访对象 ， 不同个体同 时 故 意 瞒 报 两 项 指 标 的 可 能 性 不 大 。 即 使 个 别 企 业 存 在瞒报的情形 ， 也 可 认 为 测 量 误 差 是 随 机 的 ， 此 时 ， 实 证 模 型 的 估 计 系 数 会 产生向零偏误 ， 即 估 计 系 数 是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实 际 影 响 的 下 限 值 。 第 三 ， 遗漏变量 。 一些因 素 无 法 体 现 在 实 证 方 程 中 ， 例 如 ， 企 业 高 管 通 过 更 多 非 正 式渠道 “接触 ” 政府官员 ， 以获 得 更 及 时 准 确 的 政 策 信 息 ， 由 此 产 生 的 花 费 可能直接体现在企业 招 待 差 旅 费 中 。 尽 管 企 业 高 管 与 政 府 官 员 之 间 的 “非 正 式接触 ” 无法测度 ， 但这一因素 同 时 与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、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相关 。 本文将通过两阶段最 小 二 乘 （ ２ＳＬＳ） 估 计 缓 解 内 生 性 问 题 。 借 鉴 王 永 进 本文发现方程 （ １） 中绝大多数变量之间的 Ｐｅ ａ ｒ ｓ ｏｎ 相关系数小于 ０． ３，回归分 析 中 绝 大 多 数 解 释 变 量的方差膨胀因子小于 ３，所有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均小于 １０，这说明不存在明显的多重共线性问题。 １１ 经 济 学 （季 刊） ４３４ 第 ２２ 卷 和盛丹 （ ２０１２） 的研究思路 ， 我们 使 用 本 市 其 他 企 业 主 观 感 受 的 经 济 政 策 不 确定性的平均值作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 ｐｕ 的工具变 量 ， 并定 义为 ｐｕ＿ ｉ ｖ。 变 量 ｐｕ＿ ｉ ｖ 从城市层面反映 了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程 度 ， 往 往 由 城 市 整 体 政 策 环 境所决定 ， 与企业感受的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直 接 相 关 而 与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无直接关系 。 对于企业ｉ 而 言 ， 若 其 所 在 城 市 为 ｃ，Ｎｃ 代 表 城 市ｃ 的 样 本 企 业数目 ， 则变量 ｐｕ＿ ｉ ｖ 构造原则如下 ： ｉ ｖｉｃ ＝ ｐｕ＿ １ ｐｕｊｃ . Ｎｃ －１Σ ｊ≠ｉ （ ２） 表２第 （ ３）、（ ４） 列报告了使用工具变量展开 ２ＳＬＳ 估计的结果 。 针 对弱 工具 变 量 进 行 检 验 的 Ｃｒ ａｇｇ－Ｄｏｎａ ｌ ｄ Ｗａ ｌ ｄＦ 统 计 量 为 ６５３． ６１１、４８１． ４３９， 远 远大于 １０％ 显 著 性 水 平 上 的 临 界 值 （ １６． ３８）， 说 明 不 存 在 弱 工 具 变 量 问 题 。 内生性检验得到 的 ＤＷＨ （ Ｄｕｒｂ ｉ ｎ－Ｗｕ－Ｈａｕｓｍａｎ） 统 计 量 在 １％ 水 平 上 显 著 ， １２ 拒绝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外生性假设 。 同时 ，２ＳＬＳ 估计第二 阶段 回归 中 ， 变 量 ｐｕ 的系数在 １％ 水平上显著为正 ， 说明 经济政 策 不 确定 性依然 显 著 增 加 了 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。 表 ２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企业非生产性支出：基准回归 被解释变量：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ｎｐｅ ｐｕ ｉ ｖａ ｔ ｅ ｐｒ ｒ ｅ ｉｇｎ ｆｏ ｏｕ ｔｐｒ ｏｖ ｉ ｎｃ ｅ 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 ｓ ｈ ｉｐ ｈｅ ｌｐ １２ ＯＬＳ ＯＬＳ ２ＳＬＳ ２ＳＬＳ （ １） （ ２） （ ３） （ ４） ０． ２１９０＊＊＊ ０． １８７８＊＊＊ １． ３４９４＊＊＊ １． ０４２９＊＊＊ （ ０． ０５８４） （ ０． ０５５１） （ ０． ２０３９） （ ０． ２４５０） －０． ００４５＊＊＊ －０． ００３８＊＊ －０． ００３６＊＊ －０． ００３４＊＊ （ ０． ００１６） （ ０． ００１６） （ ０． ００１４） （ ０． ００１４） －０． ０１００＊＊＊ －０． ０１０５＊＊＊ －０． ００９４＊＊＊ －０． ０１０２＊＊＊ （ ０． ００１７） （ ０． ００２０） （ ０． ００１８） （ ０． ００２１） ０． ３５８８＊ ０． ３６６０＊ ０． ３６７８＊＊ ０． ３６３２＊＊ （ ０． １９１７） （ ０． ２００３） （ ０． １７７０） （ ０． １８０３） ０． ０４８５ ０． ０２０４ ０． ０４１６ ０． ０１７４ （ ０． ０４０４） （ ０． ０３７７） （ ０． ０４２２） （ ０． ０４１３） －０． ００５４＊＊＊ －０． ００３４＊ －０． ００１８ －０． ００１２ （ ０． ００１９） （ ０． ００１８） （ ０． ００１５） （ ０． ００１６） 后文 ２ＳＬＳ 估计中，弱工具变量检验和内生性检验都证明本文选取的工具变量是有效的。 第２期 ４３５ 于文超等：政贵有恒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 （续表） 被解释变量：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ｎｐｅ ＯＬＳ ＯＬＳ ２ＳＬＳ ２ＳＬＳ （ １） （ ２） （ ３） （ ４） １０． ６５０２＊＊＊ ９． ６２８７＊＊＊ １０． ４８２５＊＊＊ ９． ６４９１＊＊＊ （ ２． ２８１５） （ ２． ５３１０） （ ２． １３１５） （ ２． ３３４９） ０． ６６７５＊＊＊ ０． ６２８１＊＊＊ ０． ５３３８＊＊＊ ０． ５３６１＊＊＊ （ ０． １９１５） （ ０． １９６４） （ ０． ２００８） （ ０． １９６１） －０． ２６９２＊＊＊ －０． ３０００＊＊＊ －０． ３２９５＊＊＊ －０． ３３８７＊＊＊ （ ０． ０５９７） （ ０． ０５８０） （ ０． ０５８６） （ ０． ０５８５） ０． ２０７７＊＊＊ ０． １４７６＊＊ ０． １６５３＊＊ ０． １１６５ （ ０． ０７５０） （ ０． ０７４１） （ ０． ０７１７） （ ０． ０７１１） －２． ５７９９＊＊＊ －２． ５４９１＊＊＊ －２． ５３４９＊＊＊ －２． ５１８９＊＊＊ （ ０． ６３０４） （ ０． ６０４７） （ ０． ６５０５） （ ０． ６２６４） －０． ６９３３＊＊＊ －０． ６９３３＊＊＊ －０． ７９６８＊＊＊ －０． ７６９７＊＊＊ （ ０． ０５３１） （ ０． ０５０５） （ ０． ０４７３） （ ０． ０４９６） 城市经济社会特征 否 是 否 是 行业／区域／行政级别 否 是 否 是 观测值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Ｒ２ ０． ０９０７ ０． １２０８ ０． ０５０１ ０． ０９８１ ｔ ａｘ ｇｍ ＿ ｇｏｖ ｌ ｎｇｍ ＿ ｗａｇｅ ｌ ｎ ａｇｅ ｏｆｉ ｔ ｐｒ ｌ ｎ ｅｍｐｌ ｏ ＊＊＊、 ＊＊、 ＊ 分别代表 注： １％ 、５％ 、１０％ 显 著 性 水 平。ＯＬＳ 回 归 小 括 号 中 给 出 了 经 过 城 市 层 面 聚 类 （ Ｃ ｌ ｕｓ ｔ ｅ ｒ） 调整的标准误，２ＳＬＳ 回归小括号中给出了经过 ｗｈ ｉ ｔ ｅ－ｒ ｏｂｕｓ ｔ调整的稳健标准误。下表同。 （三 ）大型企业与中小型企业的比较 本文参照已有 研 究 和 国 家 统 计 局 分 类 标 准 划 分 大 型 企 业 与 中 小 型 企 业 ， 具体如下 ： 第一 ， 以从业人员总数的中位数 （ ２６０ 人 ） 作为划分标准 ， 若 受访 企业从业人员总数少于 ２６０ 人 ， 视其 为 中 小 型 企 业 ， 对 应 变 量ｌ ａｒｇｅ＿ ｄｕｍ 赋 值为 ０； 否则 ， 视受访企业为大型企业 ， 变量ｌ ａｒｇｅ＿ ｄｕｍ 赋值为 １， 这一划分 方法与张璇等 （ ２０１７） 相 一 致 。 第 二 ， 按 照 国 家 统 计 局 分 类 标 准 ， 将 从 业 人 员总数小于 ３００ 人 、 大于等于 ３００ 且小 于 ２０００、 大 于 等 于 ２０００ 的 样 本 企 业 １３ 依次划分为小型企业 、 中型企业 、 大型企业 。 定义二元虚 拟变 量ｅｍｐ＿ ｌ ａｒｇｅ： 考虑到研究样本期为 ２００４ 年， 我 们 参 照 国 家 统 计 局 发 布 的 《统 计 上 大 中 小 型 企 业 划 分 办 法 （暂 行）》（国统字 ［ ２００３］１７ 号） 的标准划分大、中、小型企业。 １３ 经 济 学 （季 刊） ４３６ 第 ２２ 卷 当受访企业属于大型企业 时 ， 赋 值 为 １； 当 受 访 企 业 属 于 小 型 或 中 型 企 业 时 ， 赋值为 ０。 第三 ， 根据国家统计局分类标准 ， 将销售额 小于 ３０００ 万元 、 大于 等于 ３０００ 万元且小于 ３ 亿元 、 大于等 于 ３ 亿 元 的 企 业 依 次 划 分 为 小 型 企 业 、 中型企业 、 大型企业 。 定义二元虚拟变量ｓ ａ ｌ＿ ｌ ａｒｇｅ： 当 受 访 企 业 属 于 大 型 企 业时 ， 赋值为 １； 当受访企业属于小型或中型企业时 ， 赋值为 ０。 本文在基准方程 （ １） 中分 别 加 入 交 叉 项 ｐｕ×ｌ ａｒｇｅ＿ ｄｕｍ 和 变 量ｌ ａｒｇｅ＿ ｄｕｍ 、 交叉项 ｐｕ×ｅｍｐ＿ ｌ ａｒｇｅ 和变 量ｅｍｐ＿ ｌ ａｒｇｅ、 交 叉 项 ｐｕ×ｓ ａ ｌ＿ ｌ ａｒｇｅ 和 变量ｓ ａ ｌ＿ ｌ ａｒｇｅ， 以检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异质性影响 。 表 ３ 前三列 ＯＬＳ 估 计结果显示 ， 交叉 项 ｐｕ×ｌ ａｒｇｅ＿ ｄｕｍ 、ｐｕ×ｅｍｐ＿ ｌ ａｒｇｅ 系 数至 少在 ５％ 水 平 上显著为负 ， 交 叉 项 ｐｕ ×ｓ ａ ｌ＿ ｌ ａｒｇｅ 系 数 为 负 且 ｐ 值 为 ０． １０３， 十 分 接 近 １０％ 的显著性水平 。 这 说 明 ，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对 大 型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的 提 升 作用更弱 ， 这证实了假说 ２ 的 预 期 。 我 们 还 利 用 工 具 变 量 ｐｕ＿ ｉ ｖ 展开两阶段 １４ 最小二乘估计 ， 如表 ３ 后三列所示 ， 所得结果未发生实质性变化 。 考虑到方程 （ １） 已控 制 企 业 规 模 ｌ ｎ ｅｍｐｌ ｏ， 我 们 不 加 入 标 识 企 业 规 模 的 虚拟变量ｌ ａｒｇｅ＿ ｄｕｍ 、ｅｍｐ ＿ ｌ ａｒｇｅ、ｓ ａ ｌ＿ ｌ ａｒｇｅ， 以 减 弱 多 重 共 线 性 问 题 ， 前 述实证发现仍然成立 。 表 ３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企业非生产性支出：大型企业与中小型企业的比较 被解释变量：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ｎｐｅ ｐｕ ａｒｇｅ＿ ｄｕｍ ｐｕ×ｌ ＯＬＳ ＯＬＳ ＯＬＳ ２ＳＬＳ ２ＳＬＳ ２ＳＬＳ （ １） （ ２） （ ３） （ ４） （ ５） （ ６） ０． ３０３３＊＊＊ ０． ２２８０＊＊＊ ０． ２２８６＊＊＊ １． ４６９２＊＊＊ １． ２０５３＊＊＊ １． ２５９８＊＊＊ （ ０． ０９６０） （ ０． ０６１１） （ ０． ０６８１） （ ０． ３７００） （ ０． ２６０９） （ ０． ２８８９） －０． ２１３８＊＊ －０． ８３４２＊＊ （ ０． １０６９） （ ０． ３７７２） ｌ ａｒｇｅ ｐｕ×ｅｍｐ＿ ａ ｌ＿ ｌ ａｒｇｅ ｐｕ×ｓ ｌ ａｒｇｅ＿ ｄｕｍ －０． ３３７１＊＊＊ －１． ４０９６＊＊＊ （ ０． １１０８） （ ０． ３６７２） －０． １５６８ －１． ０６３５＊＊＊ （ ０． ０９５４） （ ０． ３１９２） ０． １１３０ ０． ６４９７＊ （ ０． １８９８） （ ０． ３６０４） 表３第 （ ４） 列 ２ＳＬＳ 估计中，交叉项 ｐｕ×ｌ ａｒｇｅ＿ ｄｕｍ 的工具变量设定为ｐｕ＿ ｉ ｖ×ｌ ａｒｇｅ＿ ｄｕｍ ，后文 实证分析按照类似原则设定交叉项的工具变量。表 ３ 及 之 后 表 格 控 制 变 量 的 回 归 系 数 详 见 附 录， 留 存 备索。 １４ 第２期 ４３７ 于文超等：政贵有恒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 （续表） 被解释变量：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ｎｐｅ ＯＬＳ ＯＬＳ ＯＬＳ ２ＳＬＳ ２ＳＬＳ ２ＳＬＳ （ １） （ ２） （ ３） （ ４） （ ５） （ ６） ｅｍｐ＿ ｌ ａｒｇｅ ０． ４６１４＊＊ １． ７７３２＊＊＊ （ ０． ２２１８） （ ０． ５０４５） ｓ ａ ｌ＿ ｌ ａｒｇｅ －０． ９１２８＊＊＊ ０． ０４８０ （ ０． １７９７） （ ０． ３６２５）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 是 是 观测值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Ｒ２ ０． １２１２ ０． １２１２ ０． １２４１ ０． ０９６７ ０． ０９４９ ０． ０９８３ （四 ）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的比较 首先 ， 本文构造二元虚拟变量ｓ ｏ ｅ 标识受访企业的登记注册类型是否为国 有企业 。 同时 ， 我们还 根 据 企 业 资 本 构 成 判 断 受 访 企 业 是 否 为 国 有 企 业 ， 当 国有资本所占百分比大于等于 ５０％ 时 ， 变量ｓ ｏ ｅ＿ ｒ１ 赋值为 １， 否 则赋 值为 ０。 表４第 （ １） 列 ＯＬＳ 估计结果表明 ， 变量 ｐｕ 系 数 显 著为正 ， 交叉 项 ｐｕ×ｓ ｏ ｅ 系数为正且ｐ 值 为 ０． １０４， 非 常 接 近 １０％ 的 显 著 性 水 平 ； 第 （ ２） 列 结 果 显 示 ， 变量 ｐｕ 系数显著为正 ， 且交叉项 ｐｕ×ｓ ｏ ｅ＿ ｒ１ 系数在 １０％ 水平上显著为 正 。 本文还展开 ２ＳＬＳ 估计 ， 表 ４ 第 （ ３）、 （ ４） 列结果说明 ， 变 量 ｐｕ 系 数显 著为正 ， 且交叉项 ｐｕ×ｓ ｏ ｅ、ｐｕ×ｓ ｏ ｅ＿ ｒ１ 系数在 ５％ 水平上显著为正 。 上述结 果说明 ， 国有企业为应 对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风 险 ， 会 比 非 国 有 企 业 开 展 更 多 非 生 １５ 产性活动 ， 假说 ３ 成立 。 表 ４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企业非生产性支出：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的比较 被解释变量：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ｎｐｅ ｐｕ ＯＬＳ ＯＬＳ ２ＳＬＳ ２ＳＬＳ （ １） （ ２） （ ３） （ ４） ０． １６１６＊＊＊ ０． １５５８＊＊＊ ０． ９９９４＊＊＊ ０． ９９２７＊＊＊ （ ０． ０５４１） （ ０． ０５７２） （ ０． ２４６５） （ ０． ２４８２） 由于二元虚拟变量ｓ ｏ ｅ 取值为 ０ 的样本 （即非国有企业样本） 占到 ９０． ０５％ ，方程中加入变量ｓ ｏ ｅ会 严重削弱交叉项ｐｕ×ｓ ｉ ｖａ ｔ ｅ、ｆｏ ｒ ｅ ｉｇｎ 本 身 能 有 效 刻 画 股 权 性 质 对 企 业 非 ｏ ｅ 的解释力，而控制变 量 ｐｒ 生产性支出的影响，因此表 ４ 第 （ １）、（ ３） 列对应的回归方程中没有单独加入虚拟变量ｓ ｏ ｅ。同理，第 （ ２）、（ ４） 列对应的回归方程中也没有单独加入虚拟变量ｓ ｏ ｅ＿ ｒ１。 １５ 经 济 学 （季 刊） ４３８ 第 ２２ 卷 （续表） 被解释变量：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ｎｐｅ ＯＬＳ ＯＬＳ ２ＳＬＳ ２ＳＬＳ （ １） （ ２） （ ３） （ ４） ０． ２２０９ ０． ４２３８＊＊ （ ０． １３４７） （ ０． １９７１） ｏ ｅ ｐｕ×ｓ ｏ ｅ＿ ｒ１ ｐｕ×ｓ ０． １８７５＊ ０． ３６５０＊＊ （ ０． ０９９７） （ ０． １６６８）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 观测值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Ｒ２ ０． １２１１ ０． １２１１ ０． ０９７８ ０． ０９７５ （五 ）稳健性检验 这里按照如下 思 路 展 开 稳 健 性 检 验１６ ： 第 一 ， 变 换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指 标 。 我们使用招待费 、 差旅费两项之和 ｎｐｅ ｒ （使 用 主 营 业 务 收 入 单 位 化 ） 衡 量企业非生产性 支 出 ， 作 为 被 解 释 变 量 重 复 前 文 实 证 分 析 。 第 二 ， 加 入 企 业 特征变量 。 本文在方程 （ １） 中 进 一 步 控 制 企 业 与 政 府 打 交 道 天 数 ｄｊｄ１７ 、 商 业纠纷获得公正司法判决的可能性ｊｕ ｓ ｔ ｉ ｃ ｅ 两 个 因 素，分 别 刻 画 企 业 面 临 的 政 府干预和外部法 治 环 境 。 第 三 ， 变 换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指 标 。 本 文 构 建 新 变 量 ｐｕ＿ ｄｕｍ 衡量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， 当 企 业 认 为 “经 济 和 管 理 政 策 不 确 定 ” 对企业运行 “无妨碍 ” 时 ，ｐｕ＿ ｄｕｍ 赋值 为 ０， 否 则 赋 值 为 １。 第 四 ， 将 城 市 特征变量标准化 。 本文将城市 特 征 变 量 按 照 （ Ｘｉ —Ｘ ｍｉｎ）／ （ Ｘ ｍａｘ—Ｘ ｍｉｎ） 原 则进行标准化 ， 替换城 市 特 征 变 量 原 始 值 展 开 实 证 回 归 。 上 述 稳 健 性 检 验 都 表明 ，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依然有显著正向影响 。 （六 ）考察官员更替的影响 本文借鉴已有文献使 用 政 府 人 事 变 更 衡 量 宏 观 层 面 的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（陈德球和陈 运 森 ，２０１８）。 为 减 少 变 量 内 生 性 可 能 导 致 的 回 归 偏 误 ， 我 们 首 先关注滞后 一 年 （ ２００３） 人 事 更 替 信 息 。 首 先 ， 本 文 使 用 市 委 书 记 是 否 更 替 １６ 稳健性检验的结果详见附录，留存备索。 问卷调查了企业 高 管 每 月 与 政 府 有 关 部 门 交 往 或 完 成 工 作 任 务 所 花 费 的 时 间， 对 应 选 项 “ １ 天” “ ２—３ 天”“ ４—５ 天”“ ６—８ 天”“ ９—１２ 天”“ １３—１６ 天”“ １７—２０ 天”“ ２１ 天及以上”， 变 量 ｄｊｄ 依 次 赋 值为 １ 到 ８ 之间的离散整数。 １７ 第２期 于文超等：政贵有恒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 ４３９ ｓ ｅ ｃ１８ 、 市委书记是否更替且由外地调 任 ｇｔｄｐ＿ ｓ ｅ ｃ 测 度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。 ｇｔ＿ 进一步地 ， 本文还构造变量 ｇｔ＿ ｂ ｏ ｔ ｈ、ｇｔ＿ ｄｕｍ 将 市 长 更 替 纳 入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１９ 定性的测度体系 。 本文 还 依 次 使 用 过 去 三 年 内 （ ２００１—２００３） 市 委 书 记 更 替 次数 ｇｔｆｒ ｅ３＿ ｓ ｅ ｃ、 市 委 书 记 和 市 长 更 替 总 次 数 ｇｔｆｒ ｅ３ 以 及 过 去 五 年 内 （ ｅ５＿ １９９９—２００３） 市委书 记 更 替 次 数 ｇｔｆｒ ｓ ｅ ｃ、 市 委 书 记 和 市 长 更 替 总 次 数 ｅ５ 衡量经济政策不确定 性 。 基 于 上 述 新 指 标 的 回 归 分 析 表 明 ， 人 事 更 替 ｇｔｆｒ 带来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未显著影响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。 本文还使用 １２０ 个样本城市在 “企 业 与 政 府 打 交 道 天 数 ”“企 业 进 出 口 通 关天数 ” 两方面的得分２０ ， 衡量政府管制程度 。 如果一个城市 “企业 与政府 打 交道天数 ” （“企业进出口通关天数 ”） 小于所有样本城市中位数 ， 则视其为政 府管制较弱的 地 区 ； 否 则 ， 视 其 为 政 府 管 制 较 强 的 地 区 。 基 于 此 ， 我 们 使 用 变量ｇｔ＿ ｓ ｅ ｃ、ｇｔｄｐ＿ ｓ ｅ ｃ、ｇｔ＿ ｂ ｏ ｔ ｈ、ｇｔ＿ ｄｕｍ ， 分样本考察政府人事更替带来的 影响 。 结果表明 ， 无论 是 政 府 管 制 较 强 还 是 较 弱 的 地 区 ， 官 员 更 替 引 发 的 经 济政策不确定性均未显著影响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。 六 、影响机制检验 本部分基于中介效 应 检 验 模 型 ， 考 察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影 响 企 业 非 生 产 性支出的机制 ： ｎｐｅｉ ＝α０ ＋α１ｐｕｉ ＋βＦｉ ｒｍｉ ＋φＣｉ ｔ ｓ ｔ ｒｙｊ ＋εｉ ， ｙｃ ＋ ΣγｊＩｎｄｕ （ ３） ｍｅｄｖａｒｉ ＝λ０ ＋λ１ｐｕｉ ＋θＦｉ ｒｍｉ ＋γＣｉ ｔ ｓ ｔ ｒｙｊ ＋σｉ ， ｙｃ ＋ ΣχｊＩｎｄｕ （ ４） ｎｐｅｉ ＝δ０ ＋δ１ｐｕｉ ＋δ２ｍｅｄｖａｒｉ ＋κＦｉ ｒｍｉ ＋ψＣｉ ｔ ｓ ｔ ｒｙｊ ＋υｉ . ｙｃ ＋ ΣηｊＩｎｄｕ （ ５） 具体检验思路 如 下 ： 首 先 ， 估 计 方 程 （ ３） （与 前 文 方 程 （ １） 一 致 ）， 以 系数α１ 显著为正为前提 ， 考察中介 效 应 存在 与 否 ； 其 次 ， 估 计 方 程 （ ４）、 方 程 （ ５）， 其中 ｍｅｄｖａｒ 为我们关心的中介变量 ， 若方程 （ ４） 中系数λ１ 和 方程 （ ５） 中系数δ２ 都显著为 正 ， 则 表 明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ｐｕ 的 确 通 过 中 介 因 素 ｍｅｄｖａｒ 作用于企业非生产性支出 。 １８ 当地方官员实际更替发生在 １ 月至 ６ 月时，我们视该城市当年发生官员 更 替； 否 则 我 们 视 下 一 年 发 生官员更替。 １９ 当市委书记和市长同时更替时，变量 ｂ ｏ ｔ ｈ 赋值为 １；否则赋值为 ０。另外，当市委书记和市长同 ｇｔ＿ 时更替时，变量 ｇ ｔ＿ ｄｕｍ 赋值为 ２；当两者任一 更 替 时， 变 量 ｇｔ＿ ｄｕｍ 赋 值 为 １； 当 两 者 均 未 更 替 时， 变量 ｇ ｔ＿ ｄｕｍ 赋值为 ０。 ２０ 这两项指标来自世界银行发布的研究报告 《 政府治理、投资环境与和 谐 社 会： 中 国 １２０ 个 城 市 竞 争 力的提高》（报告编号 Ｎｏ． ３７７５９－ＣＮ）。 经 济 学 （季 刊） ４４０ 第 ２２ 卷 （一 ）政府关系网络构建 本文使用 “企业是否有专职人员处 理 政 府 关 系 ”“处 理 政 府 关 系 的 专 职 人 员数 ” 这两个问题刻画企业主动构建政府关系网 络 的 动机 ， 分别 构建 变 量ｒ ｅ－ ｌ ａ ｔ ｉ ｏｎ＿ ｄｕｍ２１ 、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＿ ｎｕｍ 。 为 了 比 较 分 析 方 便 ， 我 们 将 前 文 表 ２ 第 （ ２） 列回归结果添加到表 ５ 第 （ １） 列 。 表 ５ 第 （ ２）、（ ４） 列报 告的 Ｐｒ ｏｂ ｉ ｔ模 型估 计和 ＯＬＳ 估计结果表明 ， 变 量 ｐｕ 系 数 显 著 为 正 ， 这 说 明 ，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会强化企 业 构 建 政 府 关 系 网 络 的 动 机 。 进 一 步 将 中 介 变 量 加 入 基 准 方 程 （ １）， 表 ５ 第 （ ３）、（ ５） 列 的 估 计 结 果 表 明 ，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ｐｕ 和 中 介 变 量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＿ ｄｕｍ 、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＿ ｎｕｍ 系 数 都 显 著 为 正 。 这 意 味 着 ， 政 府 关 系 网 络 构建是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增加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部分中介因子 。 本文还计算 Ｓｏｂｅ ｌＺ 统计量 ， 考察系数 乘积 项λ１ ×δ２ 是否显 著 。 对 于 变 量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＿ ｄｕｍ 而言 ， 对应 的 Ｓｏｂｅ ｌＺ 统 计 量 是 ２． ３０９， 在 ５％ 水 平 上 显 著 ； 而对于变量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＿ ｎｕｍ 而 言 ， 对 应 的 Ｓｏｂｅ ｌＺ 统 计 量 是 １． ６３５， 对 应 ｐ 值 为 ０． １０２， 十分接近 １０％ 的 显 著 性 水 平 。 这 进 一 步 证 实 ，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会通过强化企业构建政府关系网络动机而增加非生产性支出 。 （二 ）治理机制有效性 高管薪酬与企业业绩 “密切相关 ”， 能有效 缓 解股 东 与高 管之间 的 利 益 冲 突 ， 促进股东与高管之 间 激 励 相 容 ， 促 使 高 管 努 力 工 作 以 实 现 股 东 利 益 最 大 化 ， 提升内部 治 理 效 率 。 同 时 ， 董 事 长 和 总 经 理 是 否 “两 职 合 一 ” 也 在 一 定 程度上反映治理机制有效性 ， 这是因为 ， “两职合一 ” 带来的管理层权力增 大 会造成 “薪酬操纵 ” 行 为 ， 弱 化 了 薪 酬 契 约 设 计 应 有 的 激 励 效 应 。 基 于 此 ， 本文利用 “总经理年收入是否与 公 司 运 营 业 绩 直 接 挂 钩 ” （ ｃ ｏｎ ｔ ｒａｃ ｔ）、 “总 经 ２２ 理是否也是董事长 ”（ 两项指标衡量企业治理机制有效性 。 ｄｕａ ｌ） 表５ 第 （ ６）、（ ８） 列 Ｐｒ ｏｂ ｉ ｔ模型估计分别报告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 ｐｕ 对 变量ｃ ｏｎ ｔ ｒａｃ ｔ 和ｄｕａ ｌ 的影响 ， 结 果 表 明 变 量 ｐｕ 系 数 并 不 显 著 。 进 一 步 将 变 量ｃ ｏｎ ｔ ｒａｃ ｔ、ｄｕａ ｌ 加入基准方程 （ １）， 表 ５ 第 （ ７）、 （ ９） 列 的 估 计 显 示 ， 变 量 ｐｕ 和ｃ ｏｎ ｔ ｒａｃ ｔ 系数显著为 正 ， 而 ｄｕａ ｌ 系 数 并 不 显 著。 我 们 进 一 步 对 系 数 乘积项λ１ ×δ２ 进行 Ｓｏｂｅ ｌ检验 ， 对于变量ｃ ｏｎ ｔ ｒａｃ ｔ 而言 ， 对应的 Ｓｏｂｅ ｌＺ 值是 ０． ７７４， 而对于变量 ｄｕａ ｌ 而言 ， 对应的 Ｓｏｂｅ ｌＺ 值是 ０． ０６７， 这两个 统计量 都 不显著 。 这意味着 ， 治理机制有效性这一中介因素并未发挥作用 。 ２１ ２２ 变量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＿ ｄｕｍ 赋值规则如下：当企业有专职人员处理政府关系时，赋值为 １；否则赋值为 ０。 若受访企业未成立董事会，则变量 ｄｕａ ｌ 赋值为 ０。 第２期 ４４１ 于文超等：政贵有恒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 本文还使用 ｐｕ＿ ｉ ｖ 作为工具变量展开 ２ＳＬＳ 或 ＩＶ Ｐｒ ｏｂ ｉ ｔ估计 ， 前述结 论 ２３ 依然成立 。 表 ５ 影响机制检验：政府关系网络构建和治理机制有效性 被解 释 变量 ｎｐｅ 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＿ ｄｕｍ ｎｐｅ 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＿ ｎｕｍ ｎｐｅ ｎｐｅ ｄｕａ ｌ ｎｐｅ ＯＬＳ Ｐｒ ｏｂ ｉ ｔ边 际 ＯＬＳ ＯＬＳ ＯＬＳ Ｐｒ ｏｂ ｉ ｔ边际 ＯＬＳ Ｐｒ ｏｂ ｉ ｔ边 际 ＯＬＳ （ １） （ ３） （ ４） （ ５） （ ７） （ ９） （ ２） ０． １８７８＊＊＊ ０． ０１４３＊＊＊ ０． １８２３＊＊＊ ０． ０７０６＊＊＊ ０． １８４７＊＊＊ ｐｕ ｃ ｏｎ ｔ ｒａｃ ｔ （ ６） ０． ００３８ ０． １８５０＊＊＊ （ ８） ０． ０００７ ０． １８７７＊＊＊ （ ０． ０５５１） （ ０． ００４７） （ ０． ０５４６） （ ０． ０２２４） （ ０． ０５５３） （ ０． ００４６） （ ０． ０５５９） （ ０． ００４９） （ ０． ０５５１） 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＿ ｄｕｍ ０． ３７０５＊＊＊ （ ０． １３２３） 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＿ ｎｕｍ ０． ０４４２＊＊ （ ０． ０２０４） ０． ２２１２＊ ｃ ｏｎ ｔ ｒａｃ ｔ （ ０． １２２７） ｄｕａ ｌ ０． ００８４ （ ０． １１４１）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 是 是 是 是 是 观测 值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４ １０８１４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８１７ １０７６７ １０７６７ １０７８９ １０７８９ Ｐｓ ｅｕｄｏＲ２ Ｒ２ ０． ０２３５ ０． １２０８ Ｓｏｂｅ ｌＺ 值 ０． ０５５５ ０． １２１６ ２． ３０９＊＊ ０． ０３０８ ０． １２１１ １． ６３５ 七 、结 ０． ０５９７ ０． １２１７ ０． ７７４ ０． １１９１ ０． ０６７ 论 从社会整体 福 利 而 言 ， 过 多 的 非 生 产 性 活 动 会 挤 占 有 限 的 生 产 性 资 源 ， 侵蚀公平竞争精神 ， 并 造 成 社 会 经 济 资 源 配 置 的 严 重 扭 曲 。 系 统 探 讨 企 业 非 生产性支出的制度诱 因 ， 对 于 有 效 减 少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活 动 ， 提 高 经 济 整 体 运 行效率 ， 具有重要理论 和 现 实 意 义 。 本 文 利 用 世 界 银 行 提 供 的 中 国 企 业 调 查 数据 ， 考察了经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对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的 影 响 。 研 究 发 现 ， 企 业感受的经济政策不 确 定 性 更 大 时 ， 其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会 显 著 增 加 ， 且 这 一 效 应对大型企业和非国 有 企 业 而 言 更 弱 。 深 入 分 析 表 明 ，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会 ２３ 该部分 ２ＳＬＳ 估计和 ＩＶ Ｐｒ ｏｂ ｉ ｔ估计实证结果参见附录，留存备索。 经 济 学 （季 刊） ４４２ 第 ２２ 卷 强化企业构建和维护 政 府 关 系 网 络 的 动 机 ， 进 而 增 加 企 业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。 这 意味着 ， 在经济政 策 频 繁 变 动 、 政 府 信 息 公 开 不 足 的 背 景 下 ， 企 业 热 衷 于 招 待活动的一个重要动 机 在 于 ， 通 过 维 系 政 府 关 系 网 络 而 获 得 政 府 信 任 、 支 持 和帮助 。 可见 ， 避免政府政策 “朝 令 夕 改 ” 不 仅 有 助 于 提 高 经 济 整 体 运 行 效 率 ， 也有助于从根本上消除 “舌尖上的腐败 ” 产生的土壤 。 本文研究的政策 启 示 在 于 ： 深 化 简 政 放 权 、 建 设 法 治 政 府 将 有 助 于 约 束 政府 “有形之手 ”， 为企业营造稳定 、 公 开 、 透 明 的外部 环 境 ， 进 而 减 少 企 业 所面临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 ， 促进企业 生产性 活 动 ， 降低社会整 体交 易 成 本 。 概而言之 ， 规范政 府 权 力 边 界 ， 保 持 政 策 连 续 性 ， 既 是 促 进 中 国 企 业 可 持 续 发展的内在要求 ， 也是建设法治政府的应有之义 。 参 考 文 献 ［ ，Ｙ．Ｃｈｅｎ，Ｄ．Ｌｕｏ，ａｎｄＴ．Ｚｈａｎｇ，“ １］ Ａｎ，Ｈ．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Ｕｎｃ ｅ ｒ ｔ ａ ｉ ｎ ｔ ｒ ｒ ａ ｔ ｅＩ ｎｖｅ ｓ ｔｍｅｎ ｔ：Ｅｖ ｉ－ ｙａｎｄＣｏ ｐｏ ｄｅｎｃ ｅｆ ｒ ｏｍ Ｃｈ ｉ ｎａ”，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Ｃｏ ｒｐｏ ｒａ ｔ ｅＦｉ ｎａｎｃ ｅ，２０１６，３６，１７４－１８９． ［ ，Ｎ．Ｂ ２］ Ｂａｋｅ ｒ，Ｓ．Ｒ． ｌ ｏｏｍ，ａｎｄＳ．Ｊ．Ｄａｖ ｉ ｓ，“Ｍｅ ａ ｓｕｒ ｉ ｎｇＥｃ ｏｎｏｍｉ ｃＰｏ ｌ ｉ ｃ ｅ ｒ ｔ ａ ｉ ｎ ｔ ｔ ｅ ｒ ｌ ｙ Ｕｎｃ ｙ”，Ｑｕａｒ ｙ 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 Ｅｃ ｏｎｏｍｉ ｃ ｓ，２０１６，１３１ （ ４），１５９３－１６３６． ［ ，Ｃ．Ｐａｎ ３］ Ｂｒ ａｄ ｌ ｅｙ，Ｄ． ｔ ｚ ａ ｌ ｉ ｓ，ａｎｄＸ．Ｙｕａｎ，“ Ｐｏ ｌ ｉ ｃ ｓｋ，Ｃｏ ｒ ｒ ａ ｔ ｅ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Ｓ ｔ ｒ ａ ｔ ｅｇ ｉ ｅ ｓ，ａｎｄｔ ｈｅＣｏ ｓ ｔ ｙＲｉ ｐｏ ｔ”，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Ｃｏ ｒｐｏ ｒａ ｔ ｅＦｉ ｎａｎｃ ｅ，２０１６，４０，２５４－２７５． ｏ ｆＤｅｂ ［ ，Ｈ．Ｆａｎｇ，ａｎｄＬ．Ｃ．Ｘｕ，“ ４］ Ｃａ ｉ，Ｈ． Ｅａ ｔ，Ｄｒ ｉ ｎｋ，Ｆ ｉ ｒｍｓａｎｄＧｏｖｅ ｒ ｎｍｅｎ ｔ：ＡｎＩ ｎｖｅ ｓ ｔ ｉ ｔ ｉ ｏｎｏ ｆＣｏ ｒ－ ｇａ ｒ ｕｐ ｔ ｉ ｏｎｆ ｒ ｏｍｔ ｈｅＥｎ ｔ ｅ ｒ ｔ ａ ｉ ｎｍｅｎ ｔａｎｄＴｒ ａｖｅ ｌＣｏ ｓ ｔ ｓｏ ｆＣｈ ｉ ｎｅ ｓ ｅＦ ｉ ｒｍｓ”，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ＬａｗａｎｄＥｃ ｏｎｏｍ － ｉ ｃ ｓ，２０１１，５４ （ １），５５－７８． ［ ，Ｘ．Ｌ ５］ Ｃａｏ，Ｃ． ｉ，ａｎｄＧ．Ｌ ｉ ｕ，“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Ｕｎｃ ｅ ｒ ｔ ａ ｉ ｎ ｔ ｏ ｓ ｓ－ｂｏ ｒ ｄｅ ｒ Ｍｅ ｒ ｒ ｓａｎｄ Ａｃ ｉ ｓ ｉ ｔ ｉ ｏｎｓ”， ｙａｎｄＣｒ ｇｅ ｑｕ Ｒｅｖ ｉ ｅｗｏｆ Ｆｉ ｎａｎｃ ｅ，２０１９，２３ （ ２），４３９－４７０． ［ ６］ 陈德球、陈运森，“政策不确定性与上市公司盈 余 管 理”， 《经 济 研 究》，２０１８ 年 第 ６ 期， 第 ９７— １１１ 页。 ［ ，Ｊ．Ｌｅ ７］ Ｆａｎｇ，Ｌ． ｒ ｎｅ ｒ，Ｃ．Ｗｕ，ａｎｄＱ．Ｚｈａｎｇ，“ Ｃｏ ｒ ｒ ｕｐ ｔ ｉ ｏｎ，Ｇｏｖｅ ｒ ｎｍｅｎ ｔＳｕｂｓ ｉ ｄｅ ｓ，ａｎｄＩ ｎｎｏｖａ ｔ ｉ ｏｎ： Ｅｖ ｉ ｄｅｎｃ ｅｆ ｒ ｏｍ Ｃｈ ｉ ｎａ”，ＮＢＥＲ Ｗｏ ｒｋ ｉ ｎｇＰａｐｅ ｒＮｏ．２５０９８，２０１８． ［ ８］ 顾夏铭、陈勇民、潘士远， “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与 创 新———基 于 我 国 上 市 公 司 的 实 证 分 析”， 《经 济研究》，２０１８ 年第 ２ 期，第 １０９—１２３ 页。 ［ ，Ｎ．Ｊ ９］ Ｈａｖｅｍａｎ，Ｈ．Ａ． ｉ ａ，Ｊ．Ｓｈ ｉ，ａｎｄ Ｙ．Ｗａｎｇ，“ Ｔｈｅ Ｄｙｎａｍｉ ｃ ｓｏ ｆ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Ｅｍｂｅｄｄｅｄｎｅ ｓ ｓｉ ｎ Ｃｈ ｉ ｎａ”，Ａｄｍｉ ｎ ｉ ｓ ｔ ｒａ ｔ ｉ ｖｅＳｃ ｉ ｅｎｃ ｅＱｕａｒ ｔ ｅ ｒ ｌ １），６７－１０４． ｙ，２０１７，６２ （ ［ ，Ｘ．Ｌ １０］Ｈｕ，Ｊ． ｉ，Ｋ．Ｄｕｎｃ ａｎ，ａｎｄＪ．Ｘｕ，“ Ｃｏ ｒ ｒ ａ ｔ ｅＲ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ｓｈ ｉ ｉ ｎｇａｎｄＳ ｔ ｏ ｃｋＰｒ ｉ ｃ ｅＣｒ ａ ｓｈ ｐｏ ｐＳｐｅｎｄ ｉ ｄｅｎｃ ｅｆ ｒ ｏｍ Ｃｈ ｉ ｎａ ' ｓＡｎ ｔ ｉ－ｃ ｏ ｒ ｒ ｕｐ ｔ ｉ ｏｎ Ｃａｍｐａ ｉ ｌｏｆ Ｂａｎｋ ｉ ｎｇ ＆ Ｆｉ ｎａｎｃ ｅ，２０２０， Ｒｉ ｓｋ：Ｅｖ ｇｎ”，Ｊｏｕｒｎａ ／ｄｏ ｈ ｔ ｔ ｉ． ｏ ｒ １０１６／ ． ｂａｎｋ ｆ ｉ ｎ． ２０２０． １０５７５８． ｐｓ：／ ｇ／１０． ｊ ｊ ［ １１］黄玖立、李坤望，“吃喝、腐败与企业订单”，《经济研究》，２０１３ 年第 ６ 期，第 ７１—８４ 页。 ，“ ［ １２］Ｊ ｅｎｓ，Ｃ．Ｅ．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 Ｕｎｃ ｅ ｒ ｔ ａ ｉ ｎ ｔ ｎｖｅ ｓ ｔｍｅｎ ｔ：Ｃａｕｓ ａ ｌＥｖ ｉ ｄｅｎｃ ｅｆ ｒ ｏｍ Ｕ． Ｓ．Ｇｕｂｅ ｒ ｎａ ｔ ｏ ｒ ｉ ａ ｌ ｙａｎｄＩ Ｅｌ ｅ ｃ ｔ ｉ ｏｎｓ”，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 Ｆｉ ｎａｎｃ ｉ ａ ｌＥｃ ｏｎｏｍｉ ｃ ｓ，２０１７，１２４ （ ３），５６３－５７９． ［ １３］纪洋、王旭、谭语嫣、黄益平，“经济政策不确定性、政 府 隐 性 担 保 与 企 业 杠 杆 率 分 化”， 《经 济 学》（季刊），２０１８ 年第 １７ 卷第 ２ 期，第 ４４９—４７０ 页。 ［ ，Ｍ．Ｋｕｄａｍａ １４］Ｊ ｉ ａ，Ｒ． ｔ ｓｕ，ａｎｄＤ．Ｓｅ ｉｍ，“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Ｓｅ ｌ ｅ ｃ ｔ ｉ ｏｎｉ ｎＣｈ ｉ ｎａ：ＴｈｅＣｏｍｐ ｌ ｅｍｅｎ ｔ ａ ｒ ｌ ｅ ｓｏ ｆ ｙＲｏ 第２期 于文超等：政贵有恒：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非生产性支出的影响 ４４３ Ｃｏｎｎｅ ｃ ｔ ｉ ｏｎｓａｎｄ Ｐｅ ｒ ｆ ｏ ｒｍａｎｃ ｅ”，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ｔ ｈｅ Ｅｕｒ ｏｐｅａｎ Ｅｃ ｏｎｏｍｉ ｃ Ａｓ ｓ ｏ ｃ ｉ ａ ｔ ｉ ｏｎ，２０１５，１３ （ ４）， ６３１－６６８． ［ ，ａｎｄＫ．Ａ．Ｋｉｍ，“ １５］Ｊ ｉ ａｎｇ，Ｆ． Ｃｏ ｒ ｒ ａ ｔ ｅＧｏｖｅ ｒ ｎａｎｃ ｅｉ ｎＣｈ ｉ ｎａ：Ａ Ｍｏｄｅ ｒ ｎＰｅ ｒ ｓｐｅ ｃ ｔ ｉ ｖｅ”，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 ｐｏ Ｃｏ ｒｐｏ ｒａ ｔ ｅＦｉ ｎａｎｃ ｅ，２０１５，３２，１９０－２１６． ［ ，ａｎｄＹ．Ｙｏｏｋ，“ １６］Ｊｕ ｌ ｉ ｏ，Ｂ．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 ａ ｌＵｎｃ ｅ ｒ ｔ ａ ｉ ｎ ｔ ｒ ｒ ａ ｔ ｅＩ ｎｖｅ ｓ ｔｍｅｎ ｔＣｙｃ ｌ ｅ ｓ”，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Ｆｉ－ ｙａｎｄＣｏ ｐｏ ｎａｎｃ ｅ，２０１２，６７ （ １），４５－８３． ［ １７］李坤望、邵文波、王永进，“信息化密度、信 息 基 础 设 施 与 企 业 出 口 绩 效———基 于 企 业 异 质 性 的 理论与实证分析”，《管理世界》，２０１５ 年第 ４ 期，第 ５２—６５ 页。 ［ １８］梁上坤、陈冬华，“业绩波动性与高管薪酬契约选 择———来 自 中 国 上 市 公 司 的 经 验 证 据”， 《金 融 研究》，２０１４ 年第 １ 期，第 １６７—１７９ 页。 ［ １９］逯东、林高、黄莉、杨丹，“‘官员型’ 高管、公司业绩和非生产性支出———基 于 国 有 上 市 公 司 的 经验证据”，《金融研究》，２０１２ 年第 ６ 期，第 １３９—１５３ 页。 ，Ｂ．Ｑｕ，ａｎｄ Ｙ．Ｚｈａｎｇ，“ ［ ２０］Ｍａ，Ｙ． Ｊｕｄ ｉ ｃ ｉ ａ ｌＱｕａ ｌ ｉ ｔ ｔ ｒ ａ ｃ ｔＩ ｎ ｔ ｅｎｓ ｉ ｔ ａｄｅ：Ｆ ｉ ｒｍ－ｌ ｅｖｅ ｌＥｖ ｉ－ ｙ，Ｃｏｎ ｙａｎｄ Ｔｒ ｄｅｎｃ ｅｆ ｒ ｏｍ Ｄｅｖｅ ｌ ｏｐ ｉ ｎｇ ａｎｄ Ｔｒ ａｎｓ ｉ ｔ ｉ ｏｎ Ｃｏｕｎ ｔ ｒ ｉ ｅ ｓ”，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 Ｃｏｍｐａｒａ ｔ ｉ ｖｅ Ｅｃ ｏｎｏｍｉ ｃ ｓ，２０１０， ３８ （ ２），１４６－１５９． ［ ，Ｊ．Ｓｃｈｏｅｎ ２１］Ｎａｇａ ｒ，Ｖ． ｆ ｅ ｌ ｄ，ａｎｄＬ．Ｗｅ ｌ ｌｍａｎ，“ ＴｈｅＥｆ ｆ ｅ ｃ ｔｏ ｆＥｃ ｏｎｏｍｉ ｃＰｏ ｌ ｉ ｃ ｅ ｒ ｔ ａ ｉ ｎ ｔ ｎｖｅ ｓ－ ｙＵｎｃ ｙｏｎＩ ｔ ｏ ｒＩ ｎ ｆ ｏ ｒｍａ ｔ ｉ ｏｎ Ａｓ ｔ ｒ ｔ Ｄｉ ｓ ｃ ｌ ｏ ｓｕｒ ｅ ｓ”， Ｊｏｕｒｎａ ｌ ｏｆ Ａｃ ｃ ｏｕｎ ｔ ｉ ｎｇ ａｎｄ ｙｍｍｅ ｙ ａｎｄ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 Ｅｃ ｏｎｏｍｉ ｃ ｓ，２０１９，６７ （ １），３６－５７． ［ ２２］饶品贵、徐子慧， “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影 响 了 企 业 高 管 变 更 吗？”， 《管 理 世 界》，２０１７ 年 第 １ 期， 第 １４５—１５７ 页。 ［ ２３］申慧慧、于鹏、吴联生，“股权性质、环境不确定性与会计信息的治理效应”， 《经 济 研 究》，２０１２ 年第 ８ 期，第 １１３—１２６ 页。 ［ ２４］孙世敏、柳绿、陈怡秀，“在职消费经济效应形成机理 及 公 司 治 理 对 其 影 响”， 《中 国 工 业 经 济》， ２０１６ 年第 １ 期，第 ３７—５１ 页。 ［ ２５］万华林、陈信元，“治理环境、企业寻租与交 易 成 本———基 于 中 国 上 市 公 司 非 生 产 性 支 出 的 经 验 证据”，《经济学》（季刊），２０１０ 年第 ９ 卷第 ２ 期，第 ５５３—５７０ 页。 ［ ２６］王永进、盛丹，“政治关联与企业的契约实施环境”，《经 济 学》 （季 刊），２０１２ 年 第 １１ 卷 第 ４ 期， 第 １１９３—１２１８ 页。 ［ ，ａｎｄＪ．Ｐ ２７］Ｗｅｂｓ ｔ ｅ ｒ，Ａ． ｉ ｅ ｓ ｓ ｅ，“ Ａｒ ｅＦｏ ｒ ｅ ｉ ｉ ｒｍｓ Ｍｏ ｒ ｅＬ ｉ ｋｅ ｌ ｏＰａｙＢｒ ｉ ｂｅ ｓｔ ｈａｎＤｏｍｅ ｓ ｔ ｉ ｃ ｇｎ－ＯｗｎｅｄＦ ｙｔ Ｏｎｅ ｓ？Ｅｖ ｉ ｄｅｎｃ ｅｆ ｒ ｏｍ Ｅｍｅ ｒ ｉ ｎｇ Ｍａ ｒｋｅ ｔ ｓ”，Ｗｏ ｒ ｌｄ Ｄｅｖｅ ｌ ｏｐｍｅｎ ｔ，２０１８，１０１，１４２－１６１． ｇ ［ ，Ｄ．Ｚｈａｎｇ，ａｎｄ Ｇ．Ｙａｎｏ，“ ２８］Ｘｕ，Ｇ． Ｃａｎ Ｃｏ ｒ ｒ ｕｐ ｔ ｉ ｏｎ Ｒｅ ａ ｌ ｌ ｔ ｉ ｏｎａ ｓ‘ Ｐｒ ｏ ｔ ｅ ｃ ｔ ｉ ｏｎ Ｍｏｎｅｙ’ａｎｄ ｙ Ｆｕｎｃ ‘ Ｇｒ ｅ ａ ｓ ｅ Ｍｏｎｅｙ’？Ｅｖ ｉ ｄｅｎｃ ｅｆ ｒ ｏｍ Ｃｈ ｉ ｎｅ ｓ ｅＦ ｉ ｒｍｓ”，Ｅｃ ｏｎｏｍｉ ｃＳｙｓ ｔ ｅｍｓ，２０１７，４１ （ ４），６２２－６３８． ［ ２９］杨瑞龙、王元、聂辉华，“‘准官员’ 的晋升机制：来自中 国 央 企 的 证 据”， 《管 理 世 界》，２０１３ 年 第 ３ 期，第 ２３—３３ 页。 ［ ３０］余靖雯、郭凯明、龚六堂，“宏观政策不确定性与企业现金持 有”， 《经 济 学》 （季 刊），２０１９ 年 第 １８ 卷第 ３ 期，第 ９８７—１０１０ 页。 ［ ３１］张成思、刘贯春，“中国实业部门投融资决 策 机 制 研 究———基 于 经 济 政 策 不 确 定 性 和 融 资 约 束 异 质性视角”，《经济研究》，２０１８ 年第 １２ 期，第 ５１—６７ 页。 ［ ３２］张峰、黄玖立、王睿，“政府管制、非正规部门与企业 创 新： 来 自 制 造 业 的 实 证 依 据”， 《管 理 世 界》，２０１６ 年第 ２ 期，第 ９５—１１１ 页。 ［ ３３］张璇、刘贝贝、汪婷、李春涛， “信 贷 寻 租、 融 资 约 束 与 企 业 创 新 ”， 《经 济 研 究 》，２０１７ 年 第 ５ 期，第 １６１—１７４ 页。 ［ ，“ＭＮＣｓ，Ｒｅｎ ３４］Ｚｈｕ，Ｂ． ｔ ｓ，ａｎｄＣｏ ｒ ｒ ｕｐ ｔ ｉ ｏｎ：Ｅｖ ｉ ｄｅｎｃ ｅｆ ｒ ｏｍ Ｃｈ ｉ ｎａ”，Ａｍｅ ｒ ｉ ｃａｎＪｏｕｒｎａ ｌｏｆ Ｐｏ ｌ ｉ ｔ ｉ ｃａ ｌ Ｓｃ ｉ ｅｎｃ ｅ，２０１７，６１ （ １），８４－９９． 经 济 学 （季 刊） ４４４ 第 ２２ 卷 Ｃoｎ ｓ ｉ ｓ ｔ ｅｎｃ ｓＶａ ｌ ｕａｂ ｌ ｅｉ ｎＧoｖ ｅ ｒｎａｎｃ ｅ： ｙＩ ＴｈｅＩ ｎ ｆ ｌ ｕ ｅｎｃ ｅo ｆＥｃ oｎoｍｉ ｃＰo ｌ ｉ ｃ ｅ ｒ ｔ ａ ｉ ｎ ｔ ｈｅ ｙＵｎｃ ｙoｎｔ oｄｕ ｃ ｔ ｉ ｖ ｅＥｘｐｅｎｄ Ｆ ｉ ｒｍｓ 'Ｎoｎ－ｐｒ ｉ ｔ ｕ ｒ ｅ ＷＥＮＣＨＡＯ ＹＵ （ Ｓｏｕ ｔ ｈｗｅ ｓ ｔＵｎ 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ｌ ｉ ｔ ｉ ｃａ ｌＳｃ ｉ ｅｎｃ ｅ ＆ Ｌａｗ ） ｙｏｆ Ｐｏ ＮＡＮ ＧＡＯ＊ ＱＩＡＮＧ ＧＯＮＧ （ Ｚｈｏｎｇｎａｎ Ｕｎ 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ｏｎｏｍｉ ｃ ｓａｎｄＬａｗ ） ｙｏｆ Ｅｃ Ａｂ ｓ ｔ ｒ ａ ｃ ｔ Ｂａ ｓ ｅｄｏｎｔ ｈｅｓｕ ｒ ｖｅｙｄａ ｔ ａｏ ｆＣｈ ｉ ｎｅ ｓ ｅｆ ｉ ｒｍｓｃ ｏｎｄｕｃ ｔ ｅｄｂｙｔ ｈｅ Ｗｏ ｒ ｌ ｄＢａｎｋ，ｗｅ ｔ ｒ ｏｓ ｔ ｕｄｙｔ ｈｅｉ ｎ ｆ ｌ ｕｅｎｃ ｅａｎｄｉ ｎ ｆ ｌ ｕｅｎｃ ｅ ｍｅ ｃｈａｎ ｉ ｓｍ ｏ ｆｅ ｃ ｏｎｏｍｉ ｃｐｏ ｌ ｉ ｃｙｕｎｃ ｅ ｒ ｔ ａ ｉ ｎ ｔ ＥＰＵ）ｏｎ ｙｔ ｙ（ ｉ ｔ ｕ ｒ ｅ （ＮＰＥ）ｏ ｆｈｅｆ ｉ ｒｍｓ．Ｗｅｆ ｉ ｎｄｔ ｈａ ｔｇ ｉ ｉ ｆ ｉ ｃ ａｎ ｔ ｌ ｔ ｈｅｎｏｎ－ｐ ｒ ｏｄｕｃ ｔ ｉ ｖｅｅｘｐｅｎｄ ｒ ｅ ａ ｔ ｅ ｒＥＰＵ ｓ ｇｎ ｙ ｉ ｎｃ ｒ ｅ ａ ｓ ｅ ｓｔ ｈｅｆ ｉ ｒｍｓ ' ＮＰＥ，ｂｕ ｔｔ ｈ ｉ ｓｅ ｆ ｆ ｅ ｃ ｔｉ ｓ ｗｅ ａｋｅ ｒｆ ｏ ｒｌ ａ ｒ ｉ ｒｍｓ ａｎｄ ｎｏｎ－ｓ ｔ ａ ｔ ｅ－ｏｗｎｅｄ ｇｅｆ ｒ ｏｖｅ ｓｆ ｉ ｒｍｓ 'ｍｏ ｔ ｉ ｖａ ｔ ｉ ｏｎｔ ｏｂｕ ｉ ｌ ｄｕｐａｇｏｏｄ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ｎｅ ｔｗｏ ｒ ｋ ｗｉ ｔ ｈｔ ｈｅ ｆ ｉ ｒｍｓ．Ｇｒ ｅ ａ ｔ ｅ ｒＥＰＵｉｍｐ ｒ ｎｍｅｎ ｔ，ｗｈ ｒ ｉ ｃｈｉ ｓａｎｉｍｐｏ ｒ ｔ ａｎ ｔ ｍｅ ｃｈａｎ ｉ ｓｍ ｔ ｈａ ｔＥＰＵｉ ｎｃ ｒ ｅ ａ ｓ ｅ ｓｆ ｉ ｒｍｓ 'ＮＰＥ．Ｔｈ ｉ ｓｐａｐｅ ｇｏｖｅ ｒ ｏｖ ｉ ｄｅ ｓｐｏ ｌ ｉ ｃｙｓｕｇ－ ｅｎ ｒ ｉ ｃｈｅ ｓｔ ｈｅｌ ｉ ｔ ｅ ｒ ａ ｔ ｕ ｒ ｅｏｎｔ ｈｅｅ ｆ ｆ ｅ ｃ ｔｏ ｆＥＰＵ ｏｎｆ ｉ ｒｍｓ 'ｂｅｈａｖ ｉ ｏ ｒ ｓａｎｄａ ｌ ｓ ｏｐ ｓ ｔ ｉ ｏｎｓｆ ｒ ｎｍｅｎ ｔｔ ｏ ｒｔ ｈｅｇｏｖｅ ｏｏｐ ｔ ｉｍｉ ｚ ｅｂｕｓ ｉ ｎｅ ｓ ｓｅｎｖ ｉ ｒ ｏｎｍｅｎ ｔ． ｇｅ Ｋｅ ｒ ｄ ｓ ｅ ｃ ｏｎｏｍｉ ｃｐｏ ｃ ｅ ｒ ｔ ａ ｉ ｎ ｔ ｉ ｒｍｓ 'ｎｏｎ－ｐ ｘｐ ｅ ｎｄ ｉ ｔ ｕ ｒ ｅ，ｇｏ ｉ ｒｍ ｌ ｉ ｃ ｒ ｏｄｕ ｃ ｔ ｉ ｖ ｅｅ ｖ ｅ ｒ ｎｍｅ ｎ ｔ－ｆ ｙ，ｆ ｙｕｎ ｙｗo ｒ ｅ ｌ ａ ｔ ｉ ｏｎｎｅ ｔｗｏ ｒ ｋ ＪＥＬ Ｃ ｌ ａ ｓ ｓ ｉ ｆ ｉ ｃ ａ ｔ ｉ oｎ Ｄ２１，Ｅ６１，Ｇ３８ ＊ Ｃｏ ｒ ｒ ｅ ｓｐｏｎｄ ｉ ｎｇ Ａｕ ｔ ｈｏ ｒ：Ｎａｎ Ｇａｏ，Ｗｅｎ ｌ ａｎＳｃｈｏｏ ｌｏ ｆＢｕｓ ｉ ｎｅ ｓ ｓ，Ｚｈｏｎｇｎａｎ Ｕｎ ｉ ｖｅ ｒ ｓ ｉ ｔ ｆＥｃ ｏｎｏｍｉ ｃ ｓａｎｄ ｙｏ Ｌａｗ，Ｗｕｈａｎ，Ｈｕｂｅ ｉ４３００７３，Ｃｈ ｉ ｎａ；Ｔｅ ｌ：８６－２７－８８３８５１３３；Ｅ－ｍａ ｉ ｌ：ｎ． ａ ａ ｒ ｏｎｇａｏ＠ｚｕｅ ｌ． ｅｄｕ． ｃｎ．